《德伯家的苔絲》是哈代最杰出的作品，也是英語文學(xué)中最偉大的作品之一。全書共四十萬字，是哈代的“威塞克斯系列”小說中的一部。小說共由七部分組成，都圍繞著苔絲這個女主角展開，描寫了一位純潔女性的幻滅歷程，是十九世紀(jì)現(xiàn)實主義文學(xué)的里程碑之作。哈代在《德伯家的苔絲》里塑造了經(jīng)典的女性形象苔絲，這也是其“性格小說”中的典型女性。在這部小說中，哈代用一個副標(biāo)題表明自己對苔絲的態(tài)度，他認為苔絲是“一個純潔的女性”，在維多利亞時代，哈代的看法是十分激進的，因為在小說中，苔絲不但失去了貞潔，還犯下殺人大罪，可是哈代卻公然為其辯論，一生不改變自己的看法。

《德伯家的苔絲》，托馬斯·哈代著

1891年，在倫敦的大街小巷，許多英國人在議論同一本書。他們中的一些人是批評家，讀完后很生氣，認為這本書大逆不道，褻瀆了基督教和英國社會的神圣傳統(tǒng)。于是，這些人在報刊上發(fā)布評論，批評這本新書。

可與此同時，這本書卻在倫敦的貧民窟中傳閱，許多農(nóng)民和工人，尤其是其中的婦女群體，讀完之后潸然淚下。她們?yōu)檫@本書的主人公而哭，為她的悲劇感到不值。那一年，這本書的作者托馬斯-哈代收到許多信件，有破口大罵的，也有致以感謝的，一半是抨擊，一半是感激。一百年后，罵聲早已消逝，贊美留存世間，這本書也成為了作者本人的代表作、英國維多利亞時代的經(jīng)典，受到后人的熱情傳頌。它就是我要講的小說，書名《德伯家的苔絲》。

在介紹這本小說前，先來了解作者。哈代是19世紀(jì)著名的小說家、詩人，被英國另一位大作家伍爾夫譽為“英國最偉大的悲劇大師”。他的一生跌宕起伏，親眼目睹了兩次工業(yè)革命、二月革命、普法戰(zhàn)爭、巴黎公社、十月革命、第一次世界大戰(zhàn)，可他最留戀的卻不是倫敦這樣的大都市，而是故鄉(xiāng)多塞特郡。多塞特郡是他重要的寫作素材，故鄉(xiāng)的一草一木被他銘記于心，哈代大部分的小說都在描寫他所熟悉的故鄉(xiāng)，小說中描寫的地點大都有其原型。

今天，這些地點成為名勝古跡，指引人們尋找小說的秘密。也是因為故鄉(xiāng)的生活，哈代才能寫出《德伯家的苔絲》這樣清新潔凈的文字：“在他身后，重山莽莽，陽光燦爛地照射在廣闊的田野上，使整個景物毫無遮掩的呈現(xiàn)在眼前，一條條小路白晃晃的，一排排樹籬低矮地盤結(jié)著，大氣清澈無色。”

《德伯家的苔絲》是哈代最杰出的作品，也是英語文學(xué)中最偉大的作品之一。全書共四十萬字，是哈代的“威塞克斯系列”小說中的一部。小說共由七部分組成，都圍繞著苔絲這個女主角展開，描寫了一位純潔女性的幻滅歷程，是十九世紀(jì)現(xiàn)實主義文學(xué)的里程碑之作。哈代在《德伯家的苔絲》里塑造了經(jīng)典的女性形象苔絲，這也是其“性格小說”中的典型女性。在這部小說中，哈代用一個副標(biāo)題表明自己對苔絲的態(tài)度，他認為苔絲是“一個純潔的女性”，在維多利亞時代，哈代的看法是十分激進的，因為在小說中，苔絲不但失去了貞潔，還犯下殺人大罪，可是哈代卻公然為其辯論，一生不改變自己的看法。

托馬斯·哈代

（一）

苔絲到底是一位怎樣的女性，能引起輿論的軒然大波？哈代又為什么堅持說她是“一個純潔的女性”？我們先概括情節(jié)，然后把重點落在苔絲身上，來分析她的命運悲劇。

苔絲出生于一個貧苦小販的家庭，這個家的原型是哈代的外祖母家。原本，他們一家人與世無爭，雖然貧窮，倒也沒有經(jīng)歷大的磨難。但有一天，苔絲的父親約翰·德比被人告知是武士世家德伯的后代，他得意忘形。苔絲的母親對這件事也信以為真，等苔絲回到家后，她就對苔絲說起這樁天大的好事，她得意洋洋地說：“這個話只要一傳出去，一準(zhǔn)有一大批跟咱們一樣的貴人，坐著大馬車，上這兒來拜望咱們。”由于姓氏的巧合，苔絲的父母想讓女兒到當(dāng)?shù)馗蝗说虏�太太家去攀親戚，好在經(jīng)濟上得到幫助。

實際上，德伯太太家與古老的武士世家毫無關(guān)系，她的丈夫是靠放高利貸起家的暴發(fā)戶，從北方遷到這里，德伯這個姓是他從博物館里找來的。苔絲到來后，德伯家的長子亞力克裝出一片好心，讓苔絲在他家養(yǎng)雞，其實，亞力克一直覬覦著苔絲。三個月后，亞力克在沖動之下奸污了她。苔絲被侵犯后，帶著心靈和肉體的創(chuàng)傷回到父母身邊，她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已經(jīng)懷孕了，可嬰兒生下后不久就夭折。她的痛苦不但沒有得到同情，反而被村里人恥笑，痛苦不堪的苔絲決心改換環(huán)境，到南部一家牛奶廠打工。

在牛奶廠，苔絲與牧師的兒子安吉爾·克萊相愛并訂婚。苔絲對溫文爾雅的克萊十分崇拜，但她擔(dān)心克萊不接受自己的過去。她幾次想把自己曾被人誘奸的事告訴克萊，但都因種種原因而沒有辦到。結(jié)婚前數(shù)日，她曾寫了一封長信將往事告知克萊，她把信從房門下邊塞進克萊的屋子，結(jié)果卻塞到了地毯下面。直到新婚之夜，她終于把這件事情告訴克萊，但是克萊沒能原諒她。克萊做了一個很不負責(zé)的決定，他丟下苔絲，獨自奔赴巴西。這讓苔絲重新陷入痛苦之中。

克萊離開后，苔絲仍在一些農(nóng)場打工糊口。造化弄人，她再次遇見亞力克。亞力克糾纏苔絲，不得到她決不罷休。就在此時，苔絲的父親病死，母親身體虛弱，一家人的生活重擔(dān)全壓在苔絲肩上。眼見“弟弟妹妹失學(xué)，房子租賃到期，一家人被攆出村子無處安身”， 家庭蒙難，自己受辱，苔絲本來還對克萊念念不忘，而此時，她已經(jīng)瀕臨絕望，她的信仰乃至她對克萊的愛幾乎都要動搖了，就是在這樣一種絕境下，苔絲寫信給克萊，語氣激動而決絕。為了維系家庭的生存，苔絲的母親接受了亞歷克的幫助，而代價是，苔絲要成為亞歷克的情婦。

此時，克萊開始反省自己過去的行為，他決定回到英國找回苔絲。造化弄人，與克萊重逢，讓苔絲更加矛盾，她對亞力克重新燃起憎恨的火焰。因為就是這個男人，讓他兩度失身，讓她在世俗眼光中喪失做人的資格。一個夜晚，苔絲回想起自己承受的種種苦難，她在沖動之下，將怒火匯聚在鋒利的刀刃上，一刀捅死了亞力克。在與克萊一起度過幸福、滿足的最后五天之后，苔絲被捕，最終被處以絞刑。

魯迅說：“悲劇是將人生的有價值的東西毀滅給人看。”在小說的結(jié)尾，哈代莊嚴(yán)肅穆地寫道：“‘死刑’執(zhí)行了，用埃斯庫羅斯的話說，那個眾神之王對苔絲的戲弄也就結(jié)束了。德貝維爾家的騎士和夫人們在墳?zāi)估锾芍�，對這件事一無所知。那兩個一言不發(fā)的觀看的人，把身體躬到了地上，仿佛正在祈禱，他們就那樣躬著，過了好久好久，一動也不動。黑旗繼續(xù)不聲不響地在風(fēng)中飄著。他們等到有了力氣，就站起來，又手拉著手往前走。 ”

改編成電視劇的《德伯家的苔絲》劇照

（二）

苔絲之所以會引發(fā)爭議，與三個方面有關(guān)。

第一，在維多利亞時代的衛(wèi)道士看來，苔絲的行為有傷風(fēng)化。我們知道，在這個故事中，富家子弟亞力克誘奸了苔絲，按照維多利亞時代的觀念，如果此事暴露，人們非但不會怪罪亞歷克，反而會苛責(zé)苔絲，怪罪這個年輕女性不知廉恥。亞力克在小說中的一段話就反映出這種社會觀念。在侵犯苔絲后，他利用亞當(dāng)被夏娃誘惑這段故事來指責(zé)苔絲，聲稱是苔絲誘惑了他才導(dǎo)致悲劇發(fā)生。亞力克甚至把苔絲形容為巴比倫巫婆，而后者是宗教經(jīng)典《啟示錄》中的一位淫婦，也是一切可憎事物的母親。由此可見亞歷克對苔絲的看法。而事實上，當(dāng)時很多文化界名人也是這么看待苔絲的。

第二，在傳統(tǒng)基督教觀念持有者看來，苔絲違背了基本的基督教教義。苔絲本來信仰上帝，她曾和其他鄉(xiāng)下女孩一樣背誦《圣經(jīng)》，細心地學(xué)習(xí)過阿荷拉和阿荷利巴的歷史。阿荷拉和阿荷利巴是兩個在埃及行淫的女子，耶和華說：“必有義人審判她們，因為她們是淫婦。我必使多人來攻擊她們，使她們拋來拋去，被人搶奪；這些人必用石頭打死她們，用刀劍殺害她們，又殺戮她們的兒女，用火焚燒她們的房屋，好叫一切婦人都受警戒。”這段話令苔絲飽受煎熬，因為如果按照耶和華的觀念，她是那個淫婦，她是否活該忍受唾罵、遭受命運的懲罰？

諷刺的是：《圣經(jīng)》非但沒有庇護她，反而讓她被張口閉口信奉上帝的人玷污。亞歷克和克萊都曾傳播基督教教義，但在現(xiàn)實里，他們都無法恪守耶穌基督的教誨。比如亞力克，他在與苔絲重逢時，已經(jīng)是一個披著黑袍的牧師，背誦著耶穌基督的經(jīng)典，可是，他的內(nèi)心卻依然保有對女性的輕蔑，他得到苔絲的方式暴露出他的自以為是和表里不一。顯然，哈代的這些處理激怒了一批基督教信徒，他們認為哈代把矛頭指向了基督教。

還有一個例子可以彰顯哈代對陳腐教條的批判。在被亞力克強暴后，按照維多利亞時代的道德觀念，苔絲大可以順?biāo)�推舟，成為亞力克的駢婦，但她并沒有順從亞力克，她冒著被唾罵的風(fēng)險，離開亞力克，獨自生下孩子，而在這個孩子瀕臨死亡的時候，她擅自給孩子施行受洗。在教條的信徒眼里，私生子是不可以被公開受洗的，但苔絲卻冒然行使這個本該屬于牧師的職責(zé)，因為，基督教流傳著一種說法：一個人生前未受洗禮，死后必下地獄。而苔絲不想讓自己的孩子死后下地獄。

第三，苔絲的行為體現(xiàn)出她對父權(quán)社會的反抗，這讓一大批人惴惴不安。在這部小說中，亞力克代表著父權(quán)社會，他自以為是，骨子里蔑視女性，捍衛(wèi)著自己作為一個權(quán)力主導(dǎo)者的尊嚴(yán)。小說多次體現(xiàn)出亞力克的自以為是。比如：在重新遇見苔絲后，亞力克百般糾纏苔絲，他罵她是傻老婆，欺騙苔絲說，克萊再也不會回來了，他威脅苔絲：“你記住了，我的夫人，你從前沒逃出我的手心去，你這回還是逃不出我的手心去。你只要作太太，你就得作我的太太。”為了得到苔絲，亞力克沒有征得苔絲的允許，就與她的母親達成交易，出賣苔絲的個人權(quán)利，由此可見亞力克的愛是多么自私。而苔絲對亞力克的復(fù)仇，就象征著飽受壓迫的女性對父權(quán)社會的絕望反抗。

（三）

作為哈代的代表作，《德伯家的苔絲》是一部包羅萬象的小說，接下來，我從三個主題入手，來把握小說的主旨，從而讓讀者深入了解這部小說。

小說的第一個主題，是性格。

在哈代看來，一個人的性格有時決定了他的命運。苔絲就是一個典范。

苔絲是哈代很喜歡的一個人物，代表了哈代對傳統(tǒng)鄉(xiāng)土社會美好一部分的懷念。

他在小說中對苔絲描寫道：“她是一個娟秀俊俏的姑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