鄉村祠堂“說”鄉愁
宗祠,廟宇,民居,古街巷,圍墻……每處古建,凝結著無數匠人的心血。挺拔的屋脊,高聳的鑊耳墻,精美的陶飾、木雕、灰塑,東莞的祠堂是典型的嶺南建筑,但又不失自己的特點。它不僅代表建筑本身,更代表著時間的更迭與記憶流轉。
在東莞,村落的中心永遠是祠堂。
一座完整的村落,是空間與時間的見證。祠堂、民居、環境等等,這些具體的空間構建了村落的基本形態。但是,沒有累世的積淀,沒有聚落的文化和精神,村莊最終會分崩離析,漸漸化作了無痕跡的塵埃。祠堂利用空間的載體串聯起時間的波紋,連接先祖與子孫、傳統與現代的絲絲縷縷。祠堂是村人心中的神殿,在這個空間之中,人們對天地宗祖最樸素的感恩最終凝結成堅實的信仰。
東莞古村遍布各類祠堂,是極具嶺南廣府文化特色的建筑形制。祠堂文化起于中原,卻盛于嶺南。明代之前,祠堂建筑是階層的象征,只有皇族、權貴才有資格興建祠堂,普通家族只能在墳地設置簡單的家廟祭祀先祖。到了宋代,朱熹立《家禮》之后,有巨大功名的望族才開始零星修建祠堂。明嘉靖年間,在嶺南士大夫霍韜等人的倡議之下,皇帝擬旨下放修祠的權限。民間修建祠堂的風氣漸盛,嶺南地區尤為濃厚。東莞至今保留的古老祠堂,大部分修建于明清兩朝。
祠堂一般都分布在村落的風水寶地,背山面水,坐北朝南,講究極為嚴格。南社謝氏大宗祠及支脈晚節公、云野公、照南公等各支派宗祠,甚至百歲坊祠,總共30余座祠堂,大多分布在北側,面臨池水,背靠馬頭山。因為建村歷史悠久,人丁興旺,南側也有零星數家祠堂分布,都為后起的祠堂。
嶺南祠堂都有較為統一的規格,一般都為三進建筑,形成大小兩個天井,形成典型的“四水歸堂”,還寓有“聚氣生財”的吉祥意頭。中堂黎氏大宗祠對天井進行特殊的建造,細雨初下,打濕方形天井中間的部分,形成獨特的“金錢濕地”,被當地人稱為神跡。三進祠堂是霍韜沿襲朱熹對家廟規格的限制提出的形制,當時是不敢違背禮制,不落下修祠違禮的口實,卻成為后世統一的祠堂模式。
東莞石排中坑的王氏大宗祠占地將近2000平方米,前后長達80余米,整個建筑宏偉氣派,但依舊堅持了三進的規格,第一、第二進之間的天井空間開闊,儼然成為一個小型廣場。當時王氏族人為彰顯富貴,在建祠的時候還東西橫向擴建。普通祠堂一般設有兩排柱子,形成“三開”的空間,但王氏大宗祠設有四排柱子,形成“三進五開”的規格。
被稱作“五幢祠堂”的厚街方氏宗祠足有五進,在東莞極為罕見。據族人講述,方氏族裔在宋代為當朝郡馬,甚至傳說所娶的郡主流落鄉間,后來身份得到確認,但依舊定居東莞,不愿回京城。
東莞古村的祠堂建筑匯聚了中國傳統建筑的諸多精華,以木石為基本建筑原料,抬梁穿斗混合,木制結構架梁,形成前后舒緩延展的硬山頂式建筑。這種建筑空間水平舒緩,同西式建筑豎直向上的趨勢形成鮮明的比對,反映了中國宗族內斂克制,講求規矩的傳統。此外,祠堂還具有典型的中軸對稱結構,同樣表達了等級分明、秩序井然的價值理念。這些建筑特征適應了傳統村落的宗法理念,也說明講求“君臣、父子、夫婦”三綱秩序的儒家文化在嶺南民間的興盛。
祠堂建筑是實用與象征、達意的結合。廣府特色的祠堂少不了精美的“三雕一塑”(石雕、木雕、磚雕和灰塑),寓教于藝術裝飾,具有很強的教育、審美功能。黎氏大宗祠梁架上布滿蟲魚鳥獸、雷云如意等木雕,造型精美,檐壁之上還畫有《二十四孝圖》,用以告誡族人遵守孝悌,永葆宗族和睦。南社謝遇奇家廟的石雕是獨特的葡萄裝飾,具有典型的西域題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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