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袁照:校長壞了形象,主要在這幾個月
【柳袁照專欄】
校長壞了形象,主要在這幾個月
原創作者|柳袁照(江蘇蘇州第十中學原校長、江蘇省語文特級教師、中學高級教師)
本文為柳袁照校長原創,首發微信公眾號“柳袁照(ID:Liuyuanzhaobazi)”,校長傳媒獲得原創作者授權發布
校長辛苦。校長做的事情往往只能甘苦自知,自己不能說,自己說好說壞,往往都會遭人“批”。我曾做過校長,現在不做校長了,可以說一說。不過,也有人說,你不做校長了,你可以說“風涼話”了。所以,我現在說的話,不是校長說的話,只是“旁觀者”說的話。俗話說:旁觀者清。我清不清,我不知道,姑且隨性說說吧。
當下的這幾個月,是中小學校長,特別是中學校長特別艱難的日子,高中校長面臨高考,初中校長面臨中考,都是“性命交關”的事,有一點“閃失”,“校毀人亡”。所謂“校毀人亡”,是說學校的名聲毀掉,校長的位置坐不住。哪有中考、高考不行,特別是品牌學校高考、中考退步的校長位置保得住的?除了面臨考試,還有招生,一個是出口,一個是入口,一個“口”都松不得,都是“虎口”。招不到優秀學生,校長有天大的本領,休想辦學出類拔萃。實際的社會評價標準在那里。顯性的評價標準,往往不起作用,隱性的評價標準,才是關鍵。
無論怎么做,這幾個月所做的“事”,可能都是“做錯了的事”。無論怎么做,校長或許都是錯的。先說招生,假如不拿出點手段,能招到“好生”?抬高自己,說壞別人。把自己的成績放大,把兄弟學校,特別是有競爭力的學校說壞,放大別人的缺點、弱點,縮小他們的成績與優勢。這時候的招生宣傳也幾乎沒有多少真話,往往自己缺什么,突出什么。搶生源,真假許諾考生,獎勵、優惠,可做的不可做的都做。再說迎考,本來是一件必須嚴肅必須嚴謹、科學地穩扎穩打的事。可往往校長由于嚴重焦慮,導致喪失自信心,做出一些不可思議的舉動。加班加點,把學生當作刷題機器,自不必說。更會做出一些小動作,匪夷所思。把差生的學籍寄到其他合作學校,動員差生不參加高考等等,以提高升學率。中考也有類似的做法。高考前的練兵考,稱之為“模擬考”,模擬考即做小動作,減少人數、變相漏題、試卷放水或縮水,等等,司空見慣。學校公開、夸張宣傳模擬考成績,正式的高考都不能宣傳,竟然連模擬考都要大張旗鼓宣傳,可見病得不輕。
校長平時辛辛苦苦,許多人早出晚歸。一心撲在工作上,課改、教改,隊伍建設、規范管理,一個不敢松懈。理念、實踐,說得好,做得也不差。可是,面對這幾個月,校長平時的堅守有人轟然倒塌。不可避免的失誤,就在這幾個月,是校長的責任嗎?也不是,許多校長們不這樣做,能過關嗎?大部分不能過關。除非有政策保護,離開了政策保護,什么學校都有可能危機四伏。靠政策保護的學校,校長能成為教育家?不能,大家不服。我欽佩那些按照規矩做事,把薄弱學校帶成名校的校長;欽佩那些不用政策照顧,主動承擔責任的校長;我欽佩那些不以自身的發展而犧牲或妨礙了其他學校發展的校長,他們是教育的脊梁,他們才是真正的教育家型校長。
所以,我一直認為當下教育家校長很難產生。許多人九個月能做教育家,三個月無論如何做不了教育家。那些國內十分有名的學校,靠挖別人的生源、師源而強大的校長能成為教育家?更不能了,沒人從心底里接受。校長與教師,當下誰更能夠成為教育家?當然教師。當下重點學校、示范學校、實驗學校與普通學校、薄弱學校,哪里更容易出教育家?當然是后者。
解決這些問題,很難。盡管難,我們還是要改變。疫情之前,大家浮躁,社會浮躁、學校浮躁。疫情過后,大家會不會淡定一點?斷舍離,大家一起斷舍離,會不會有進步?有大改變?盡管很難,還是要期待。大家真正按社會發展規律、教育規律辦事,人人從自己做起,從小事做起,即行。期待當下能涌現更多真正的教育家校長、老師,那才是未來學校教育的光亮。
2020年5月4日于太湖西山漢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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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創作者|柳袁照(江蘇蘇州第十中學原校長、江蘇省語文特級教師、中學高級教師)
本文為柳袁照校長原創,首發微信公眾號“柳袁照(ID:Liuyuanzhaobazi)”,校長傳媒獲得原創作者授權發布
考試不重要,你是什么樣的考生才重要
最近,看蘇東坡的詩文,也看林語堂的《蘇東坡傳》。給我一個體會:我們不要太在乎考試的形式,包括高考、中考。老師與家長在學生(孩子)考試前、考試時焦慮:擔心考題怎么樣,難不難啊、偏不偏啊,怕考生沒學到、沒復習到。看了蘇東坡如何考試,看了蘇東坡如何在考場上應對,我感覺到,我們今天的教育確實需要改一改了。
大家或許都知道,蘇東坡考試杜撰典故,蒙住了老師。歐陽修任主考、梅圣俞為副主考,禮部省試。試題是《刑賞忠厚之至論》,要求論述古代君王獎懲賞罰都本著忠厚寬大的原則。考題比較難,考綜合能力,要有理論知識,有自己的思想,還要有論述技巧。蘇東坡那年22歲,才氣縱橫。他認為:在賞忠之時,寧失之寬厚,在罰罪之時,當惻然有哀憐之心,以免無辜而受戮。這是觀點,然后擺出論據。他舉了“堯與皋陶”的故事,以佐證,寫道:“當堯之時,皋陶為士,將殺人。皋陶曰殺之,三。堯曰宥之,三。”
這場考試,主判官是歐陽修,副主判官梅圣俞,林語堂在《蘇東坡傳》中說:
“這幾句對白讀來滿好,顯示賢君亦肯用不肖,使之有一展長才之日,這種史實頗可證實明主賢君用人之道。判官梅圣俞閱卷至此,對堯與皋陶有關此事之對白,不敢公然提出查問,因為一經提出,即表示自己對年久湮沒的古籍未曾讀過。蘇東坡因此,才得以混過。”
考中,發榜,事情一切都很圓滿。歐陽修、梅圣俞已然成了蘇東坡的“門生”。一天梅先生問蘇同學:“你考卷中堯和皋陶這段話出處哪里?我一時想不起在何處讀過。”蘇同學只能承認:“是我所杜撰的。”
梅先生大吃一驚。竟然不生氣,還很開心,歐陽修知道了,更是大加贊賞。兩位老師認為,蘇同學真是聰明,按照自己的行文情景,“創造性”地“虛構故事”,雖不是實有其事,可本質真實,該有其事,合情合理,令人信服。這段杜撰的文字,大意是說:堯帝時期,有一個司法官叫皋陶,他判了一個人死刑,堯帝赦免了這個人,皋陶再判他死刑,堯帝又赦免了他,如此三次。從此,天下懼怕皋陶嚴厲的執法,喜歡堯帝寬厚的仁心。蘇東坡說:“帝堯之圣德,此言亦意料中事耳。”入情入理擺事實,讓大家深信不疑,真是善于運用知識,把書讀活了。
這事寫在正史里,很可信,我不僅僅被情節所吸引,又觸動了我思考:很簡單的問題,做什么樣的老師與做什么樣的學生?歐陽修、梅圣俞有自己的人才觀,思想活躍、有創造性思維的學生他們喜歡。不是僵化的人。只要是人才,任何問題都可以通融。歐、梅倆先生的思想,比我們現在的許多老師都要解放,當下有多少老師允許學生杜撰歷史?并煞有介事地論證一番?一旦發現,扣分,甚至零分處理都有可能。還會美其名曰“嚴謹”,按規則辦。蘇東坡的這次省試,是關鍵的關鍵。皇帝殿試,等額考,走過場而已。假如,于省試中被處理,(處理他完全有理由),還會有以后蘇東坡嗎?沒有蘇東坡,蘇洵、蘇轍也很難說了,他們三個的發展是連在一起的。
據說,歐陽修后來判卷時也讀到蘇同學的試卷,大為驚訝。不過以為是他的學生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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