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標題：出路

【雨鈴霖專欄】

出路

原創作者|楓樵

“對不起教練，我實在不是這塊料。下周的考試我干脆取消吧！”我沮喪地把車停在路邊，雙手無力地從方向盤上滑落下來。

這里的學車條件已非常優越：沒有飛揚的塵土和濃重汽油味，沒有粗暴的呵斥，也沒有狹小的車廂里吸不完的二手煙，只有和煦的陽光和湛藍的天空，傍晚靜謐的小路上，車輪碾過繽紛的落葉，沙沙作響。

在這個沒車就像沒腿一樣的國家，雖說考了證不一定立即就能買車，但起碼具備了獨立活動的重要技能。

01. 自己選的路，再難也要走下去

人在自己不擅長的事情上最容易怯懦。學車一直是我人生中一段“不堪回首”的往事。

我在國內考駕照前后經歷了將近兩年的時間。

大一結束，對開車沒有任何興趣可言的我，也和其他新時代的“四有青年”們一起，開啟了考駕照的征程。

當時報名的駕校離家很遠，且總是人滿為患。我奔波了一個暑假也沒輪到幾次練習機會，一直學得云里霧里，好不容易記得了幾個步驟，間隔時間一長又忘了。

臨近開學，我在連“倒車入庫”和“側方位停車”都沒分清楚的情況下，不知就里地走進了考場，然后在考官惱怒、崩潰的質疑聲中迅速結束了考試。

懊喪的我找了一堆借口：駕校太遠、學員太多、練習機會太少……我甚至干脆放棄了這個針對學生的有限優惠名額，在大學附近的駕校重新報名學習。

這次我遇到的教練脾氣更加暴躁，對新學的知識點很少重復，在我出錯時毫不留情地破口大罵。

但想到自己畢竟多花了錢，又重新選了駕校，我只得硬著頭皮接著學。

當時我心里也只有一個信念： 自己選擇的路，再難也要走下去。

那段時間我在學校上課之余一有空就往駕校跑，不顧烈日的暴曬、風雨的吹打，總是灰頭土臉、筋疲力盡地回到宿舍，晚上睡覺也格外昏沉。

后來室友告訴我，某天半夜她聽見我連夢話都在說：“學車好累……”

大概是我在這方面真的沒有天分，大三暑假，“笨鳥先飛”的我終于成為了宿舍最后一個拿到駕照的人。

就連最后科目四這一小關我都考了兩次才過。領證當天，我高興得如同創業成功的革命志士。

02. 人只會越來越忙

想到如今自己應對課業和實習已應接不暇，還要抽出大量寶貴的時間，耗費大筆金錢去學一個短期內并非急需的技能，適應異國他鄉新的游戲規則，我對考試失敗的恐懼和焦慮就急劇加深。

“這段時間實在太忙了，我以后再學怎么樣？”電話里，我問好友。

“我奉勸你不要拖延， 人只會越來越忙。”

去年，好友原本打算報考日語測試，但因為一時的惰性打算等到今年再考，沒曾想因為接踵而來的更多雜事而分身乏術。

幾年前我計劃自學法語，又嘆息為時太晚，直到讀了這樣一句話 “最好的時間是十年前，其次是現在。”

當我們在懊悔中拖延著止步不前的時候，那個“最好的時機”只會再一次從我們手中溜走。

03. 最好的出路是沒有退路

雖然倫敦已經是一座非常迷你的小城，但路況相對周邊更小、更偏的小鎮來說要復雜，所以許多人不顧路途遙遠，選擇去小鎮參加考試。

可惜我報名時還不了解有這樣一條“捷徑”，直接選擇了倫敦的考位。后來我得知此事，悔不當初，常常惦記著那個本可以更簡單、更輕松的考試方案，直至產生迂回、退縮的想法。

“那你回去考慮清楚，今天晚上給我答復吧。”教練見勸說無效，終于松口。幾片紅葉隨著他遠去的車身揚起又飄落。

冷風襲來，我的耳邊突然又響起教練的話 “我見過的姑娘沒幾個喜歡開車的，但也沒幾個不堅強的。”

我不由一個激靈：那個曾經自詡一往無前的我哪去了？竟然遇到這點小挫折就輕言放棄！

我把外套裹得更緊一些，急匆匆往家走去。

“加油啊，還剩幾天就考了，為什么不去試一試呢！小鎮考試的很多都是怎么去就怎么回，我最后還不是在倫敦考過的！”一個車技已經非常嫻熟的學姐鼓勵道。

我常聽父輩們說起，他們學生時代考上大學的往往是農村的同學，因為“考不上就要回家種地”，而城鎮戶口的同學因為有“工作包分配”這層保障，往往缺少奮進的動力。

也許前方水流湍急，險象叢生，但好在我揚帆起航之時認準的方向就像明亮的燈塔，指引我在猶豫不決之時選擇 勇毅，駕起一葉小舟，繼續搏擊風浪；也許有美杜莎的歌喉縈繞在我耳畔，誘使我貪戀安逸的海市蜃樓，但沿途那些愛我、支持我的人，時刻提醒著我保持清醒的頭腦，緊握手中的船舵。

我不由松了一口氣，暗自阻斷了之前給自己預設的最后一條退路。

本文為楓樵原創，首發作者楓樵個人公眾號“五岳游草”，校長傳媒獲得原創作者授權發布